還記得大雨下得淅瀝嘩啦竹圍捷運站,和杜沛剛從竹圍國中離開,景致好美,但到捷運站的路好長。時間再往前推進2小時,在淡水古蹟園區採訪館長時,不知不覺就感動到落淚,如果我想當記者,這大概就是我的初衷。
那些人在他們的崗位耗盡熱情、努力付出的身影令人動容。
只會講口音純正台語的曾秋分,在圓環煮了一輩子的魯肉飯,從擁擠、熱鬧的鐵皮圓環,搬到不易聚集遊客的重慶北路,三元號的招牌依舊;中年轉職維護古蹟的館長張寶釧,談起古蹟維護,眼睛閃閃發光。
在內湖熱鬧的幹道上,隱藏在小山林中的郭氏古宅,山道上杜沛叫聲不斷,好可怕好可怕,這麼可怕卻也走了兩次;跟賴暖借機車,翹課採訪里長,騎到公館下大雨,輕便雨衣遮不住腳,兩個人濕漉漉好狼狽的被里長放鴿子,回到杜沛家休息,然後再來一次。
大一下的正期刊回憶很美,因為我們很認真,也遇到很多好人。我最喜歡的其實是261期,大頭莊去外拍,杜沛趕鴨子上架排版,我抱病想標,雙林學姊也拖下水,當時還想著,真想寄給李祖原,看他們設計出了什麼鳥。
262期也很難忘,和潘某、林某第一次在學校熬夜排版,學姊開每個版檢查,我則幫潘某想標。早上回家洗了個澡,說好要一起去印刷廠,結果潘某睡過頭。
每次都熬到覺得自己撐不過去了,卻在出刊後感到興奮。正妹林阿慧的漲學費新聞,因為標題果斷,出刊前大家都在等,如果教育部宣布世新沒有漲,Ellen Lin說要用手改。還好漲了,這條新聞熱騰騰出刊,我們在路上發報也很踴躍,後來還上了中國時報的版面。
什麼是成就感?在陌生人拿報後會低頭看一、兩眼,還會主動問,心裡那股滿足,就是成就感。
成就有,挫折也有;大哭不會少,溫暖也不會少。謝謝阿忠那麼支持我的想法,在我和杜沛吵架冷戰時還出面調停。現在都忘了那時為什麼吵,但大一下的回憶卻又那麼鮮明。
用著潘照後來拐到盧老師的電腦,在社桌和潘某、杜沛3個人集思廣益寫社訊頭版頭文章,後來還被說口氣一致,就像同一個人寫。我也還記得以前XX研習社社長為潘照剝得柚子果肉,好甜好好吃。
說也奇怪,那麼熱血的日子,到了大三卻充滿無力感。唯一回想起是在顧問團面前,Peng提醒我初衷是什麼時。以前那麼的投入,其實也不是為了想成為什麼,只是想寫什麼,感謝這份刊物、我的夥伴給我這樣的空間,但說實話,成為總編不是我所願。
社訊總編不是、正期刊總編也不是。
更別提在社訊時出了車禍,Peng很辛苦、學弟妹也很支持的做了一期只有我掛名、沒有我付出的社訊。
送舊上學弟妹說得懇切,我卻回想不起來自己曾給過他們什麼。我很護己,印象中沒說過重話,我很害怕他們中途放棄,總是好言相勸,和陳某搶著當白臉,花了很多時間、用了很多口水,但真的做到可以印成白紙黑字的成品了嗎?
那個學期末,我坐在社桌瞪著櫃子裡一堆正期刊,沒有大哭,只感到空虛。除去那些颳風下雨集訓般上機的奮鬥情感,我不覺得自己獲得了什麼,掛著我的名字,但我沒有感覺。
很想很想結束然後脫離。身為總編,視野的確不一樣了,我不在乎新聞好不好看,議題精不精采,我只是害怕著有人要走,有人會抱怨他們沒學到。
我不像杜沛那樣井然有序,也沒有堅持到底的毅力,更一遍遍懷疑自己為什麼可以讓Kate Lin在醫院為我流淚,充滿矛盾、空虛與挫折,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是對他們好。
在學弟妹間發生的糾紛,我沒有去化解;在學弟妹感到挫折時,我也不知該如何去安慰,現在要回想起自己當時做了什麼,其實也不知道。
我很明白,自己不是當總編的料,更也不可能是個好總編。我對很多事都有成見,厭惡主流議題,也不愛拍學校馬屁,一分學生報不必有太多逢迎附和,我只希望學弟妹們跟我一樣,做了自己想做的東西。
對於平面報紙來說,文字重要,版面也很重要。但這兩樣都不是短期內能訓練的技能,非得讀過很多書,才能精煉文字(像Toni Morrison晚期作品文字精簡許多);非得有些美感,才能排出順眼的版面。
努力不一定有好成果,但不努力就沒有進步的可能。
在新聞人這麼久,感謝的人很多,讓我敬佩的人依然讓我望其項背,而曾並肩寫稿下標的戰友,也各自有不同的目標及發展。
我會想念這些日子,一同走過這段路的人,那個讓我們抱筆電寫稿的社桌;那段大雨中的採訪之路;那個在小白家累到要放棄的深夜;那個在Godspeed Lin家筆電爭鳴的風雨交加之日;那些快模糊卻深刻依舊的受訪者的臉孔;還有那時每次熬夜都快吐的胃……。
存在過的,不會被抹滅。
Cheers for the days we accompanied with each
other.
存在過的價值自己清楚就好,
回覆刪除我雖然會為那些我做過的事情沒有得到大家共鳴而有些失落,
可是我自己知道我做的那些事情是很重要的。
小白家跟家徵家的那段日子,才讓我認識到所謂「堅持」。
回覆刪除雖然柯宗緯和黃育仁不知道憑什麼在房間,我跟又嘉跟施翩弱女子要在陽台吹冷風,
但眼看大家都努力不懈,那是我在新聞人覺得最感動得一次!
我要來擦眼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