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日和白血球、體溫為伍,阿公似乎習慣半月在家、半月在醫院度日的遷徙生活。癌細包在他體內肆虐,每隔三周,阿公入院輸入像外星人血液般的藍色化療藥物,對抗未經允許暗自茁壯的腫瘤,以80多歲之姿,奮勇抵禦病魔入侵,其身影偉岸,怯弱的我望塵莫及。 醫師和家人早一步知道阿公的身體出狀況,因阿公年紀老大,醫師建議莫說詳情,以免刺激老人。初赴醫院,阿公面上青黃,故作輕鬆地說:「醫生說腸道裡有息肉,要開刀拿掉。」他好像在說服自己相信似的,不住的說「只是息肉、只是息肉」,連向來心直口快的阿嬤大聲的在阿公耳邊說:「醫生說你生癌。」也恍若未聞,又對接連來探視的親人說自己長息肉。 第一次開刀,見到許久未見的親戚。阿公是隻身來台的榮民,來探視的都是阿嬤的弟弟妹妹,水果禮物不離手,阿公卻無福享用,一邊客氣地說小病不用大費周章來看,一邊又殷殷囑咐中秋節要慶祝他兩夫妻結婚五十周年紀念日,從過年開始掛在口邊,懸念未曾斷過。 手術後,阿公累極,身心歷經浩劫,曾任護士的他,幾經斷層掃描、正子造影檢查,不會不知道自己的病情不只是長息肉那般簡單。他在病床上兩手摩娑,坐著他數十年如一日的簡單氣功,喃喃自語:「為什麼會這樣?哪裡出了問題?」他平日保養有道,早睡早起、飲食正常,平日素喜教導我們這些不成材的小輩做外丹功、氣功,早年行動自如時更以慢走為運動,書桌上滿滿好幾冊都是從報章雜誌上剪貼而成的健康資訊,櫥櫃裡滿滿是保健食品,藥物也都貼好使用期限。 他苦思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